浦东“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 ——“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实践与探索

【咏秋注】我们在编辑审稿以及与同行交流的过程中,发现有不少同行在学术写作方面亟待加强。主要表现在:(1)每天忙于实践与具体事务,但是不知道如何从实践中提炼出论文或案例的选题;(2)写成工作总结,不知道如何研究;(3)语言文字基本功弱,表达不清或病句太多,最主要的错误有缺主语,我们收到的案例中甚至有的整页都是命令句式,不见一个主语,句子前后缺少关联。为提高同行写作水平,本号将陆续刊登一些已经公开发表的论文与案例,希望能促进同行科研写作水平的提高。研究与实践是相互关联的:基于研究的实践有助于馆员从琐事中跳出来,开阔眼界,汲取行业的智慧,把工作做得更好;基于实践的研究更接地气,有助于解决实际问题,提高行业发展水平。祝愿图书馆人的研究写作越来越好!

 

注:本文发表于《图书馆杂志》2022年第6期。引用请以该刊为准。感谢卢娅、张丽授权发布。

 

浦东“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

——“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实践与探索

卢娅1 张丽2

(1.上海浦东图书馆,上海,201204)

(2.北京语言大学图书馆,北京,100083)

摘要:【研究问题】以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为例,探究公共图书馆的低幼儿童服务模式由“关注儿童”到“聚焦家庭”的转变过程以及这一模式的特点与实质。【研究方法】采取文献调研、案例分析的方法.【目的】对“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本土化进行探索。【结论】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很好地诠释了“聚焦家庭”模式的实质,凸显了多元化社会合作网络、工具式阅读资源包、成长式家庭指导课程、立体式阅读推广活动、社群式沟通交流平台的自身特色,是“聚焦家庭”服务模式在中国的推广参照。

关键词:聚焦家庭 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 服务模式  浦东图书馆 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

0 引言

在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中,“家长”与“儿童”同等重要,均是图书馆服务的对象,这在国际图联出台的“儿童图书馆服务指南”系列文件中以及各国开展的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实践中可以窥见一斑。国际图联出台的《婴幼儿图书馆服务指南》(Guidelines for Library Services to Babies and Toddlers)[1]、《儿童图书馆服务指南》(Guidelines for Children's Library Services)[2]、《青少年图书馆服务指南》(Guidelines for Library Services for Young Adults)[3]、《0-18岁儿童图书馆服务指南》(Guidelines for Library Services to Children aged 0-18)[4]中都将“儿童”的看护者“家长”作为重要的服务对象之一,“儿童及其家人”(children and their families)更是作为一个整体多次出现在文件中。在服务目标、馆员能力、资源购置、空间布局、服务策划以及设施配备上,“家长”与“儿童”被放在一起,作为必须考虑的两个重要因素。

在中外图书馆儿童服务的实践探索中,无论是以“阅读包”派送为主的全国性低幼儿童服务品牌,如“阅读起跑线”(Bookstart)、“起点阅读——阅读的三个里程碑”(Lesestart—Drei Meilensteine fur das Lesen)、“生而为读计划”(Nati Per Leggere)、“四岁儿童一本书”(One Book 4 Colorado)、“悦读宝贝计划”,还是馆内定期举办的低幼儿童服务活动,如“轻松识字的鹅妈妈”(Mother goose on the loose)、“婴幼儿故事和童谣时间”(Wriggly Readers Story and Rthme Time)、“成长阅读”(Grow up Reading)、“小可妈妈伴小时”“故事妈妈讲故事”等,都将“家长”纳入到服务对象范围内。

“家长”已经成为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中的高频词,服务“儿童”与“家长”两个群体在公共图书馆内已经达成了普遍共识。美国30多个州的超500家公共图书馆都设有家庭空间,目的就是为家长和儿童提供一个可以互动的公共空间。深入社区、了解家庭需求,已成为专业图书馆员培养的重要环节,也是实习馆员培训的重要内容,Margaret Caspe在文章中列举了11所开设了家庭与社区融入相关主题服务的院校,新一代的图书馆员已经将家庭与社区的融入作为教育与服务的重点[5]。

虽然将“家长”纳入低幼儿童服务之中已在公共图书馆内达成了共识,但以“儿童”+“家长”组成的“家庭”为对象来命名的服务项目却不多。美国的“图书馆里的家庭空间”(Family Place Libraries)、“每日家庭识字日历”(Day by Day Family Literacy Calendar)、“与家人一起早教”(Early Learning with Families)[6]以及我国嘉兴市图书馆的“阅动全家[7]”、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是为数不多的代表。本文以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为例,具体剖析这个项目的发起背景、基本情况、主体内容、关键举措以及实施经验,以期为“聚焦家庭”的服务模式在中国的推广提供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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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放仪式

1 从“关注儿童”到“聚焦家庭”: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模式的发展演变

公共图书馆的低幼儿童服务最初的重心聚焦于“儿童”与“阅读”两点,馆员希望通过馆内丰富的资源与活动成为连接二者的中介。伴随“家长”与“家庭”两个要素的发现,使得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模式逐步从“关注儿童”走向“聚焦家庭”。

1.1 “家长”“家庭”的发现促使公共图书馆的低幼儿童服务模式从“关注儿童”走向“聚焦家庭”

公共图书馆的讲故事活动最早于20世纪40年代在美国出现,作为对新兴的“阅读准备”理论(reading readiness theory)的回应,馆员们逐步意识到公共图书馆在推动儿童早期读写能力发展上的价值。直到20世纪50年代公共图书馆员才积极参与到儿童的阅读学习培养中,在全美范围内形成了以帮助学龄前儿童识字为重点的故事时间活动。当时对于家长是否参与到其中,很多馆员是持否定态度的,他们普遍认为要培养儿童独立自主的阅读能力,家长只负责把孩子带到图书馆,而不用参与孩子的活动,他们可以暂时把孩子交付给图书馆去享受自己的“一小时时光”[8]。

20世纪80年代“早期读写”(emergent literacy theories)理论出现,取代了之前的“阅读准备”理论。这一理论相关的研究表明父母的参与、尤其是在儿童的最初阶段的积极参与,将对儿童后期能力的发展与学业成就的取得产生重要影响[9]。1983年美国国家高质量教育委员会(National Commission on Excellence in Education)发表题为《处于危险中的国家:教育改革势在必行》(A Nation at Risk: The Imperative for Educational Reform)的报告,明确指出“家庭在早期教育中的重要性”[10]。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发展,讲故事活动已成为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的固定项目,“家长”与“家庭”在早期读写教育中重要性的发现及不断提及,让馆员意识到“家长”是与“儿童”同等重要的服务对象,是公共图书馆推动儿童早期技能的获取、情感的发展、价值观的形成的合作建设者。自20世纪80—90年代开始,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开始鼓励家长的融入,重视家庭在早期阅读与读写发展中的重要性,服务模式逐步从“关注儿童”走向“聚焦家庭”。

1.2 “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确立及发展轨迹

“聚焦家庭”的服务模式是由美国两个全国性项目——“图书馆里每个孩子都做好了阅读准备”(Every Children Ready to Read @your library,简称ECRR)与“图书馆里的家庭空间”(Family Place Libraries)确立起来的。前者由美国图书馆协会(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简称ALA)下属的公共图书馆分会(Public Library Association,简称PLA)与美国国家健康研究中心(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下属的国家儿童健康与人类发展研究中心(the National Institute of Child Health and Human Development,简称NICHD)于2000年发起,是国家推出的以图书馆为基地的家庭教育的创新举措[11]。ECRR的最大改变就是把对家长及看护者的教育看作是低幼儿童早期读写教育的关键。这个项目的实施基于一个认知,即儿童早期接触到的主要成人(父母及看护者)如果能够在儿童的低幼阶段认识到早期读写的重要性,并掌握在家中培养儿童早期读写技能的方法,公共图书馆效率将提升很多倍[12]。

后者是于1996年在全国公共图书馆内创办的一个家长教育计划的模型,它重视公共图书馆在家庭支持上发挥的作用,认为图书馆有义务为儿童与家长打造一个有趣、舒适、友好的公共空间,让家庭成员之间以及不同家庭之间能够有美好的共处时光,充分的互动与交流[13]。两个项目都意识到了“家长”及“家庭”在儿童早期教育与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开始借助两者的力量来推动早期阅读的发展。关注焦点的转移推动了服务模式的转变,后来公共图书馆在面向低幼儿童提供服务时,通常是包含“低幼儿童”与“家长”两个部分,并将家庭作为与图书馆同等重要的阵地。两个项目在全国的推行确立了“聚焦家庭”模式,将“家长”“家庭”两个元素融入到服务中去得到图书馆界的一致认可。

我国公共图书馆儿童服务从萌芽之时就深受英美两国的影响,虽然早在1912年我国有记载的最早的一所儿童图书馆——湘乡青树镇儿童图书馆就诞生了[14],但直到2010年左右,我国东部经济发达地区的公共图书馆如深圳少儿馆、广州少儿馆、杭州少儿馆、东莞少儿馆、首都图书馆才陆续推出低幼儿童的服务。比较有代表性的如苏州图书馆的“悦读宝贝计划”、 张家港市少儿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宝贝启蒙”行动、国家图书馆少年儿童馆“低幼悦读会”、 广州图书馆“小樱桃”阅读树、首都图书馆的“红红姐姐讲故事”、佛山市图书馆“蜂蜂故事会”、深圳宝安区少儿馆“图图姐姐讲故事”、江阴市图书馆“幸福种子”儿童阅读品牌等。这些项目均把家长包含进来,强调家庭阅读的重要性。2016年4月成立的图书馆与家庭阅读专业委员会,是中国图书馆学会阅读推广委员会内设的21个专业委员会之一[15]。在中国图书馆学会出版的“阅读推广人系列教材”中专门有一部是《图书馆家庭阅读推广》[16],可以看出自公共图书馆开展低幼儿童服务以来,从具体项目的实施到专门组织的成立,再到专业教材的出版,我国图书馆界一直在践行“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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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图书起跑线项目为新生儿、幼儿和小学生分别准备了阅读礼包,其他各国也认识到儿童阅读推广的重要作用,这个项目已经成为全球加盟项目

 

▲苏州图书馆“悦读宝贝”计划送给0-3岁儿童家庭的阅读礼包内容  苏州图书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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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鄞州区图书馆亲子阅读礼包的内容  宁波鄞州区图书馆提供

 

1.3 “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特点

 “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最大特点就是将关注焦点由过去的“儿童”扩展到包含“家长”在内的“家庭”中。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两大特点:

一是将父母看作是与儿童同等重要的服务群体。馆员在服务低幼儿童的同时,也要担负起“教育家长”的重任,努力将其培养成为孩子成长过程助力的优秀而专业的“老师”。公共图书馆的专业资源、丰富活动以及馆员身上的专业知识通过家长间接作用于儿童身上,从而使得图书馆的服务效能最大化。

二是将家庭看作是与图书馆同等重要的服务阵地。借助家庭将图书馆的服务触角不断延伸。除此之外,公共图书馆内积极打造“家庭阅读空间”,为家长和儿童互动提供友好的公共活动空间,设计丰富多彩的亲子互动活动,让低幼儿童与家长在馆内有如家般的感觉。

1.4 “聚焦家庭”服务模式带来的转变

“聚焦家庭”的低幼儿童服务模式确立后,带来公共图书馆资源、空间、布局、角色、服务等一系列变化。首先,服务对象由儿童扩展到整个家庭;其次,服务内容在关注儿童阅读的同时也重视对家长的指导;再次,服务内涵不断丰富,有“听”“说”“读”“写”(画)、“唱”“玩”等[17];从此,服务空间由“阅读空间”到“家庭空间”;最后,服务氛围由“静”到“动”。

图书馆、馆员的角色以及家长对早期阅读的认识均发生了改变。转变后的公共图书馆确立了儿童早期读写与学习中心、家长教育与参与中心的地位,成功地将公共资源与家庭教育结合了起来,在儿童早期成长与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儿童馆员也相应地转变了自己的角色,不再是社区或社会服务工作者,而是低幼儿童及其家长的共同教育者;家长通过参与公共图书馆中的低幼儿童服务活动,对早期阅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图书馆中的资源变得更加熟悉,他们开始主动介入儿童的早期阅读并提供指导;公共图书馆打造的家庭空间不仅给他们创造了与孩子互动与学习的机会,而且为父母之间的相互交流搭建了平台,让他们产生了一种归属感。

2  “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实质

“聚焦家庭”服务模式加入“家长”与“家庭”两个关键点后,在服务对象、服务阵地、服务核心、服务内容、服务策略与服务手段等方面有所转变,构成了这一模式的实质。

2.1 服务对象:儿童+家长

公共图书馆的低幼儿童服务模式由“关注儿童”转变为“聚焦家庭”后,图书馆意识到服务“家长”与服务“儿童”是同等重要的。伴随服务对象范围的扩大与延展,公共图书馆在资源建设、空间设计、活动策划、设施配置上相应地发生了转变,需兼顾两者的需求。公共图书馆既要设计面向低幼儿童的服务,同时需要考虑与之关系密切的“家长”,还需要将两者结合起来考虑,为“儿童”与“家长”提供可以充分互动的公共空间。馆员要担负起教育“儿童”与“家长”的双重重任。

2.2服务阵地:图书馆+家庭

3岁之前,低幼儿童生活与活动的主要场所是家庭,早期的阅读启蒙是在家中发生的,阅读兴趣与阅读习惯也是在家中养成的。亲子阅读在孩子出生后就开始了,甚至更早,胎儿期就可以开始了。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的研究人员做过试验,在胎儿期听父母讲故事的婴儿,在听到熟悉的内容时会改变吃奶的模式[18]1。父母熟悉的声音就是婴儿极好的安抚工具,年幼时听父母讲故事、读绘本,成为每个人童年的美好回忆。伴随父母对早期阅读重要性的认识,亲子阅读开始得越来越早,作为低幼儿童主要活动场所的“家庭”成为开展早期阅读的主阵地。除了将服务触角延伸至“家庭”之中,还要努力在馆内打造家庭阅读空间,让家长与儿童在充分的互动中培养起阅读兴趣,养成良好的阅读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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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东图书馆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预防保健部现场发放阅读礼包,反响热烈

 

2.3服务核心:阅读推广+阅读指导

“聚焦家庭”的低幼儿童服务面向“儿童”与“家长”两类群体,服务侧重不同。面向“儿童”的服务以阅读推广为主,目的就是让儿童从小养成阅读的习惯,培养起阅读的兴趣,因此所有的服务围绕“阅读”展开。通过发放读物,开展阅读活动,让儿童尽早开启自己的阅读之旅;“阅读包”中的“原创书单”、甄选出的优秀“低幼儿童读物”“亲子故事会”为低幼儿童提供了阅读材料。面向“家长”的服务以阅读指导为主,具体方式有四种:阅读指导、志愿者培训、专题讲座以及家长沙龙。公共图书馆凭借自深的资源与人员优势,通过对家长的阅读指导(包含阅读资源、阅读时间、阅读方式与方法等方面的指导),间接影响儿童的早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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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服务内容:阅读包+故事会+培训+讲座

围绕两类服务对象(儿童+家长)和两个服务核心(阅读推广+阅读指导),“聚焦家庭”的低幼儿童服务内容主要分为四大类,即“阅读包”、故事会、培训与讲座。其中,“阅读包”与故事会主要是面向低幼儿童的。“阅读包”就是将与阅读相关的所有资料打包发送到低幼儿童家庭中,让家长来带动儿童阅读。故事会则是在图书馆内开展的以阅读服务为核心的活动,分为“读故事”“讲故事”“演故事”与“谈故事”等多种形式,由馆员与志愿者带动儿童阅读。培训与讲座则是面向家长的,由馆员或相关领域(儿童文学、儿童教育学、心理学、保健科学等)的专家围绕某一具体主题(亲子阅读指导、儿童营养保健、分离焦虑)对家长进行指导,或是以某一培训为主,如“故事妈妈”“故事爸爸”的培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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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示范指导视频截图

 

2.5 服务策略:“走出去”+“引进来”

 低幼儿童不同阶段的特点决定了他们活动的区域范围,孩子小的时候,主要活动区域是家中,父母是其最好的启蒙老师。因此,公共图书馆要介入儿童的早期阅读通常需要“走出去”,将阅读服务延伸至社区或家中。目前比较通用的方法是发放“阅读包”,将阅读资源、阅读方法、阅读工具等材料打包发放到低幼儿童家中。在儿童稍大、具备到馆能力后,图书馆则会通过定期开展阅读活动将低幼儿童及其家长吸引到馆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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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社区

 

2.6 服务手段:“线上”+“线下”

借助现代化互联网与计算机技术,除了在图书馆内开展各项阅读活动外,公共图书馆还在官网与微信公众号上进行阅读推广与阅读指导,常见的形式有新书推介、主题故事会、活动的预告与预约等。信息时代线上与线下双渠道已成为公共图书馆普遍的服务方式,尤其是 “新冠肺炎”在全球的爆发,作为公共空间的图书馆纷纷将服务由“线下”转战“线上”,甚至重心也由过去的线下变为线上。低幼儿童服务的主要活动方式“讲故事”及各种家长培训讲座成功被移植到线上,突破了过去参与人数、空间大小、特定时间的局限。光明日报:亲子阅读,我们怎么做?

3 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的基本情况

虽然我国图书馆界一直在践行“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理念,但真正在名称中提及“家庭”却寥寥无几,浦东图书馆的“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是先行者,而且在项目名称和项目实施中都突出了“家长”“家庭”在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中的重要作用,是“聚焦家庭”服务模式本土化探索的代表。

3.1发起背景与发展演变

按照全国妇联“家家幸福安康工程”和上海市妇联关于加强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推广工作的要求,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于2019年推出,是由浦东妇联发起,浦东图书馆承接的公益项目,与“建设儿童友好社区”“托幼一体化”新理念一脉相承。它与该馆既有的“阅读齐步走”社区阅读推广计划、“非常家长慧”家庭教育论坛、上海儿童文学基地建设紧密联系在一起,是阅读推广和家庭阅读指导的系统项目之一。该项目通过拍摄阅读指导示范视频、制作并发放阅读指导包,以及开展家庭阅读指导师培训、深入社区的阅读活动、领包家庭追踪评估等内容,致力于全区早期阅读推广。

自2019年推出后,该项目每年开展,已开展了三期。第一期是从2019年1月到12月,主要是“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内容的研制和发放。“阅读包”的内容包括“六个一”:一本家庭阅读指导护照,一份阅读成长身高尺及指标贴纸、一套婴幼儿阅读推荐资料(黑白卡、玩具书、纸板书等)、一套图书馆宣传资料(图书馆宣传折页、办证申请表)、一个布袋、一个领包家庭交流共育微信群。

第二期从2020年1月到12月,在第一期的基础上,“阅读包”内容更加丰富完善,由原有的“六个一”变为“八个一”:增加一本亲子阅读父母指导用书、一个“阅读包”使用指南(见图1),其中阅读推荐资料也更加丰富,增加由信谊图画书、心喜阅童书、蒲蒲兰、《东方娃娃》杂志社等专业出版机构赞助支持的阅读资料共五种。另外,第二期最大的变化是在第一期基础上,增加了一套家庭阅读指导师培训课程和一个面向婴幼儿家庭亲子故事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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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2020年“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的内容

阅读礼包的内容:婴幼稚儿家庭阅读指导护照、阅读成长尺、儿童读物若干本以及一本给家长的亲子阅读指导书等

2021年启动第三期,在前两期的基础上,浦东妇联追加经费投入,不仅扩大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的发放范围,而且更加重视内容深度挖掘、示范指导,团结更多的社会专业力量。通过制作系列绘本剧示范视频课程,以及举办首届长三角亲子绘本插画创作比赛、组织首届长三角地区公共图书馆儿童服务研讨会等,将经验进行推广,让项目再长三角区域联动发展,由单一走向多样。

3.2 主体内容与关键举措

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主体内容简而概括就是:推荐读物+指导讲座+阅读活动+培训课程+交流平台,焦点放在“儿童”与“家长”两类群体上。面向儿童的主要是“包”中的低幼读物(包括黑白卡、触摸书、翻翻书、洞洞书、纸板书等多种形式)发放以及线上线下同步开展的 “浦宝亲子故事会”;面向家长的服务以培训与辅导为主,包括阅读指导讲座、家庭阅读指导师培训课程以及家庭阅读线上微群交流平台。

“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的关键举措有四项:一是拍摄阅读指导视频形成二维码,并结合图文制作成阅读指导护照,为社会大众普及早期阅读对婴幼儿发展的重要性认识;二是开展专业化家庭阅读指导师培训,提供亲子家庭阅读理论和实践方式的指引;三是开展各类亲子家庭阅读推广活动,探索适合全区婴幼儿阅读的推广形式和方法;四是建立领包家庭微信群,适时跟踪指导和调研家庭阅读的情况。

3.3实施效果                    

“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实施三年来,累计发包近1500份,受到了广大0-3岁婴幼儿家庭的关注和欢迎,帮助更多的低幼儿童家长确立起了“会沟通、会陪伴”的亲子阅读理念。因实体包数量有限,项目组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的指导内容、示范视频、讲故事音频等通过浦东图书馆、浦东妇联官方微信公众平台、哈哈少儿电视频道进行分享,累计收听与收看人数超过60万人,提升了社会对于婴幼儿早期亲子阅读的重视。线上“浦宝亲子故事会”音频故事每期收听人数在600人以上,累计收听人数超过3万人,成为低幼儿童家庭睡前故事的最佳选择。线下亲子故事会活动也由本项目培训合格的家庭阅读指导师队伍再浦东图书馆和各儿童友好社区有序开展。长三角亲子绘本插画创作比赛更是联合了长三角地区18家公共图书馆参与主办,推动更多的家庭关注阅读、重视阅读、享受阅读。长三角地区公共图书馆儿童服务研讨会的召开也为图书馆界同仁开展低幼儿童服务工作交流、理论探讨提供了有益平台。

在2019年上海国际童书展上,浦东图书馆馆员积极介绍宣传本项目,受到了蒲蒲兰、心喜阅、《东方娃娃》等深耕婴幼儿早期阅读的出版商青睐和关注,纷纷参与第二期项目内容开发建设,不仅积极为项目提供读物,而且主动参与到活动内容的设计中。此外,由于项目实施效果良好,还被囊括进上海市科学育儿指导公益活动中,在更大范围内宣传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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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育儿指导公益活动:浦东图书馆的馆员卢娅进入一个幼儿园做亲子阅读指导

3.4浦东经验

浦东图书馆的“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将“家长”作为低幼儿童早期阅读开展的实施主体,将“家庭”作为低幼儿童早期阅读开展的主要场所,凸显出“聚焦家庭”服务模式本质。图书馆成为“家长”的辅助,馆内的资源与服务借助于“家长”这个中介,在“家庭”中利用和展开。馆员通过教育与指导“家长”所产生的效果间接作用于“儿童”,图书馆的主阵地延伸至以“家长”与“儿童”组成的“家庭”之中。通过指导手册、示范视频、专题讲座、培训课程、交流平台,为“家长”提供专业化的早期阅读方法指导,通过低幼儿童读物、线上线下的亲子故事会为“儿童”提供丰富的精神食粮,通过实体包的发放与微信、官网的数字资料分享,让更多的“家庭”受益。

4 浦东“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对“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诠释与创新

浦东“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是“聚焦家庭”的低幼儿童图书馆服务模式在中国的实践,它很好地诠释了这个项目的实质。在服务对象上,将家长与儿童看作是图书馆的共同服务主体,无论在资料的发放、服务的提供、合作的开展上都将家长包含在内,凸显了家长在儿童早期阅读中的重要性。在服务阵地上,将家庭看作与图书馆同等重要,借助家长这个媒介,图书馆很好地将触角延伸至家庭中,鼓励家长在家庭中开展亲子阅读活动,给予孩子科学的阅读引领与指导。在服务内容上,既有针对低幼儿童的阅读推广,也有针对家长的阅读指导。前者以阅读包与故事会为主,目的是将适合于特定年龄段的阅读资料送到儿童手中;后者以讲座与培训为主,目的是把家长打造成为儿童早期阅读道路上的首任启蒙老师。为了给家长提供更专业的指导,浦东图书馆“阅读包”推出了“阅读指导视频”与“家庭阅读指导师培训”,为家长们提供手把手、可观摩可实操的线上指导与线下培训。在服务策略上,坚持“引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的策略,针对学龄前儿童定期在馆内开展的“故事妈妈讲故事”“迪士尼亲子故事会”是“引进来”,面向低幼儿童家庭发放的“阅读包”是“走出去”。在服务手段上,坚持“线上”“线下”双管齐下,“浦宝亲子故事会”就是其中代表,它成功将线下故事会通过微信公号移植到了线上,让更多的低幼儿童家庭受益。从活动的预约到参与全面打破时空界限,拓宽了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的范围。

除了在项目中凸显“聚焦家庭”模式的实质,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项目还形成了自身鲜明的特色,体现在五个方面:

(1)多元化社会合作网络。项目由政府(妇联)出资、图书馆专业运营、专业出版单位赞助读物、志愿者队伍开展活动。

(2)工具式阅读资源包。对家长的阅读指导形式多样,其中阅读指导手册、指导图书里包含月龄发育指导、推荐书目、常见误区,还录制了不同年龄段阅读指导视频供观摩学习。

(3)成长式家庭指导课程。开设系统化、专业化的阅读培训课程,培育一批专业的志愿者队伍。

(4)立体式阅读推广活动。包括线上的音频故事收听、线下定期面对面的亲子故事会。

(5)社群式沟通交流平台。利用微信群、家庭沙龙等多种形式加强家长与馆员、家长与家长、家长与专家之间的沟通。

5 结语

公共图书馆的低幼儿童服务模式由“关注儿童”转变为“聚焦家庭”已成为全球趋势,“家长”“家庭”“互动”“参与”“合作”“教育共同体”与“儿童”“阅读”一起成为“聚焦家庭”模式的关键词。伴随“家长”与“家庭”两个关键要素的发现,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在服务对象、服务资源、服务内容、服务空间、服务氛围上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图书馆与馆员的定位也随之发生改变。浦东图书馆的“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作为 “聚焦家庭”低幼儿童服务模式在我国的先行者,是“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本土化探索。本文以浦东图书馆“0—3岁婴幼儿家庭阅读指导包”为例,具体观察了这一项目在服务对象、服务阵地、服务核心、服务内容、服务策略与服务手段上对“聚焦家庭”服务模式的实质所做的诠释,以期为“聚焦家庭”的服务模式在中国的推广提供参照,推动国内婴幼儿家庭阅读不断走向专业化发展的道路。

注: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公共图书馆低幼儿童服务理论、模式与保障研究”(项目编号:18CTQ004)的研究成果之一。通讯作者:张丽,Email:该邮件地址已受到反垃圾邮件插件保护。要显示它需要在浏览器中启用 Java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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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张岩主编.图书馆家庭阅读推广[M]北京:朝华出版社,2017.

[17] The Five Practices And The Early Literacy Components Support Each Other[EB/OL].[2021-02-09].https://static1.squarespace.com/static/531bd3f2e4b0a09d95833bfc/t/568c4ba3bfe87399730708f2/1452034979939/elcomppracchart.pdf.

[18] 胡春波,邓咏秋,陆幸幸. 不能错过的亲子阅读:0-4岁[M].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6.9:6.

作者简介

  1. 卢娅,女,上海浦东图书馆馆员,研究方向:图书馆未成年人服务,阅读推广理论与实践,信息资源建设,负责初稿草拟、案例部分分析与撰写及统稿;
  2. 张丽,女,北京语言大学图书馆副研究馆员,研究方向:图书馆未成年人服务,学科服务,公共文化服务;负责大纲框架制定和初稿润色,为本文通讯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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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图书馆开展少儿教育戏剧活动何以可能——以上海少年儿童图书馆“绘本遇上即兴戏剧”为例

注:本文发表于《图书馆杂志》2022年第8期。引用请以该刊为准。

 

公共图书馆开展少儿教育戏剧活动何以可能

——以上海少年儿童图书馆“绘本遇上即兴戏剧”为例

 

崔卓缘 (上海少年儿童图书 馆)

 

摘要:以“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活动为例,解析公共图书馆开展即兴式教育戏剧活动的设计思想、实施方法、成效与特色;反思目前存在的不足,思考未来进一步拓展的方向,以期对公共图书馆的阅读推广活动有所启示。

 

0 引言

国际图联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的多份文件都要求图书馆为儿童提供多元化的阅读服务活动,以促进其以阅读为核心的学习能力的发展。《国际图联 0–18 岁儿童图书馆服务指南(2018年修订版)》(IFLA Guidelines for Library Services to Children aged 0–18/revised version 2018)指出:“儿童图书馆的目的是向所有年龄和能力的儿童提供多种媒介形式的资源和服务,以满足他们教育、信息和个人发展方面的需求……可以举办的活动包括:阅读俱乐部、手工活动、音乐和戏剧活动等。”[1]《国际图联青少年图书馆服务指南(修订版)》(IFLA Guidelines for Library Services for Young Adults/Revised )指出:“图书馆服务应促进青少年读写能力、终身学习、信息素养和快乐阅读……图书馆可以举办的活动包括:讲故事、阅读辩论、戏剧等文化类表演以及展示青少年的作品(包括戏剧、出版物、电视节目和视频)等。”[2]

近年来,我国政府日益重视学生的艺术类教育。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指出:要树立学科融合理念,在开好音乐、美术、书法课程的基础上,逐步开设舞蹈、戏剧、影视等艺术课程[3]

《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规定“政府设立的公共图书馆应当……根据少年儿童的特点配备相应的专业人员,开展面向少年儿童的阅读指导和社会教育活动,并为学校开展有关课外活动提供支持”[4]

在当前学校教育要求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及图书馆界所面临的阅读推广形势之下,鉴于大部分学校没有开设戏剧课程,公共图书馆充分利用馆藏资源,活化阅读推广形式,将戏剧与阅读结合,开展戏剧类阅读推广活动。

例如,天津市河西区少年儿童图书馆绘本剧表演活动以“立体化阅读”理念为指导,为不同年龄段的儿童量身打造符合他们认知水平的剧本,排演绘本剧[5]

重庆图书馆设计了面向不同年龄儿童的戏剧活动,从绘本结构的“起承转合”入手,最后呈现一个完整的绘本故事[6]

厦门市图书馆“绘本玩意堂”在阅读活动中加入了游戏、手工、戏剧等多种元素[7]

这些实践探索很可贵,但是也有一些不足,包括:需要多次重复排练、以舞台表演展示为最终成果形式,耗时较长;戏剧内容多是绘本情节的直接再现,学生的个人创意较少;服装道具因剧情而设,使用率不高,耗资大、仓储难。

有鉴于此,本文拟从教育戏剧的角度,放弃对服装道具的要求,设置与故事情节相关的规定情境,采取即兴戏剧的活动形式,探索公共图书馆开展儿童戏剧活动的新模式。

 

1 教育戏剧的概念与课程结构

教育戏剧(Drama in Education,简称 DIE)是运用戏剧与剧场之技巧,在学校课堂内实施的一种教学方法。它遵循儿童天性,在指导者有计划、有组织地引导下,吸引儿童自发地与群体进行接触,以创作性戏剧、即兴演出、角色扮演、模仿、游戏等方式进行,让儿童在互动关系中能充分发挥想象、表达思想,由实作而学习,以期使学习者获得美感经验,增进智能与生活技能……教育戏剧的课堂不但是学习戏剧与其相关的艺术之途径,更可用作教学的媒介,成为一种教学工具,用以学习其他的学科或重大议题的内涵与知识[8]

图片▲表演绘本《凯琪的包裹》:邮递员又为凯琪送来了一个大包裹,大家都兴奋极了

教育戏剧课程主要有3种形式:

一是学习有关戏剧的概念,这类戏剧课程设计重点是“以科目教材为中心”,且以戏剧科目为单位,希望借着参与戏剧活动的经验来了解戏剧艺术的基本概念进而增进对戏剧艺术的赏析力;

二是通过戏剧而认识自我,这类课程的设计重点放在“学习者”的部分,强调个体的自我概念、自我实现及自我的体认;

三是通过戏剧来探讨议题,这类课程设计是“以问题为中心”,希望通过不同的戏剧情境来引发参与者对自我或社会的相关议题的深层体验,并为其中议题提出解决之道[9]

第一种形式的课程是基础,是学生掌握工具的过程。凯文·伯顿认为,教育戏剧广泛落实于两个意图:体验的意图和表达的意图[10]。了解和掌握戏剧艺术的概念有利于更好地实现教育戏剧的这两个意图。后两种形式的课程注重过程、参与者的即兴反应、自我选择和主动参与,更贴近教育戏剧的内涵。

 

2 “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活动的设计与实施

2.1 活动设计

上海少年儿童图书馆的“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是面向小学中高年级学生的阅读推广活动。通过故事类绘本的朗读和演绎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文本、更大胆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和感受。

绘本的选择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市场上绘本种类繁多,林玫君等学者认为绘本选择应该遵循以下原则:

①故事的叙事线清楚。

②象征性地探讨了严肃或敏感的议题。

③故事内隐含的道德议题是模棱两可的,颠覆、挑战了传统的既定印象,是值得探究辩证的。

④故事中的主题是学生所关切的,也和他们的现实生活相关。

⑤人物角色个性和特质有吸引力。

⑥故事的特质和它隐而未开发的议题成为戏剧的起点等[11]

▲表演绘本《小恩的秘密花园》:小恩在向好朋友求助如何能逗舅舅笑

“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每期选择一本绘本,老师或者学生朗读故事,就文本和画面内容进行讨论,以此熟悉故事。这个环节也可以培养学生的倾听能力,这种能力在戏剧中很重要。Shirlee Sloyer认为,剧场里演员之间有倾听才有回应,同样,没有观众的剧场是不完整的,演员说话是为了让别人听到,而观众倾听也是为了做出回应,参与到戏剧的情境中[12]

每次活动分成5个部分:破冰、朗读/倾听故事、戏剧活动热身、戏剧片段排练与呈现、反馈。

先通过游戏让参与活动的学生相互熟悉,在熟悉故事内容之后,用与故事内容或主题有关的戏剧游戏进行热身。活动的核心部分是戏剧片段的排练与呈现。

这个过程中主要有3项任务:

①改编:挖掘绘本中耐人寻味的片段或者细节,设置有趣的规定情境。

②排练:用合理的语言和行为,表现出“规定情境”中的事件和人物关系。

③反馈:回顾排练过程,总结亮点,讨论是否有其他的表现方式。

即兴戏剧最大的魅力就是没有事先给定的剧本,全靠演员临场的发挥和配合。活动中的表演不是照本宣科地把故事内容重现出来,而是给学生设定了与绘本故事内容有关但又不局限于原文的规定情境,再用教育戏剧的策略(见表1)排演出来。

图片

表演采取即兴戏剧的形式,王添强等学者认为:这种以教育为目的、由老师提供引导和规范的戏剧排练活动,重点不是最终的舞台呈现而是过程——儿童在戏剧排练的过程中理解角色,理解环境,理解环境与人物、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从中获得对自我和生活的认识[15]。Suzanne Burgoyne认为,即兴表演将儿童的注意力从关注自身转移到关注他人。因此,倾听、接纳、拒绝评判是即兴表演的三大基本原则。即兴表演没有事先既定的剧本,儿童需要认真倾听同伴的表达,在此基础上接纳同伴的想法,这并不意味着仅仅说“是”,但是必须至少在部分同伴的言论中找到一些价值,避免完全否定别人的观点。仅仅接纳还不够,要在同伴的观点上加入自己的想法。在即兴戏剧中评判被认为是扼杀儿童创意的行为,参与者需要一个被接纳、被认可的环境[16]

在表演之前务必预留时间进行讨论,包括角色、人物、事件、空间关系,讨论得越具体越好。这样儿童对“规定情境”才能有熟悉感。如果没有准备工作,直接开始表演,儿童容易不知所措。Judy Freeman认为,与有剧本的戏剧相比,即兴戏剧从结构到对白都更加松散而且多变,且不可完全重复。即兴戏剧用对话建立起一个复杂的场景和故事,儿童不是要重复台词,而是要扩展情节。他们必须运用推理、合作,与同伴亲密互动,对线索作出反应,并制造场景。另外,要始终站在角色的角度思考问题[17]。每轮表演之后角色互换,有助于儿童理解不同的观点。

2.2 活动实施

“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活动自2018年11月开始筹备(见表2)。分以下3个阶段:

第一阶段:查阅文献、邀请即兴戏剧演员培训馆员,馆员到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观摩儿童戏剧夏令营,撰写活动方案;

第二阶段:在小学、社区阅读推广活动中加入戏剧表演环节,收集学生和家长的反馈;

第三阶段:调整活动方案,在馆内开展活动。目前已开展了14期(表2),数百名学生参与。

咏秋注:这个表做得很好。在案例写作中,你不需要把每次活动都像流水账一样陈述,文章篇幅也不允许你这么做。通过表格来归纳并完整呈现各次活动的重点,有助于读者了解活动的整体情况。)
其中,《远方寄来的生日礼物》和《小恩的秘密花园》等活动在表演之外,还增加了写作任务,把阅读、表演和写作结合起来。这两期的写作模式和意义各有不同:前者,学生们以角色身份写信;后者,学生们在表演完之后以编剧的身份进行剧本创作,从剧作的角度对之前的表演进行复盘和优化。
案例1:绘本《远方寄来的生日礼物》,故事梗概:双胞胎小老鼠提姆和莎兰在生日当天收到了爷爷奶奶寄来的多件生日礼物,两个孩子非常喜欢,决定给爷爷奶奶写一封感谢信。无奈他们不识字,只是在信纸上留下了很多爪子印。爷爷奶奶第一次收到孩子们的信,虽然没有看到一个字,但是他们读懂了孩子们的心意。
(1)破冰:学生之间无实物表演,相互赠送礼物,并猜测对方的礼物
(2)听故事《远方寄来的生日礼物》
(3)规定情境分两幕
第一幕的规定情境:提姆和莎兰收到爷爷奶奶的生日礼 物。
表演前讨论以下问题:快递员把礼物送上门时说了什么?提姆和莎兰收到了什么礼物?谁提议给爷爷奶奶写信?信里写了什么?
学生们需要先讨论,再将收到礼物、写信等情节表演出来。他们一开始听说要写信非常抗拒,但是笔者强调:你们现在是提姆和莎兰,我们这幕剧有写信的情节。他们很快进入角色,开始写作。
学生甲写的信:

 

亲爱的爷爷奶奶:您 好!
爷爷奶奶我们收到你们给的礼物,真是太好吃!这种羊下次能多送几只好吗?下次等你们生日时,我会送给你们很多我们亲手制作的巧克力小饼干和烤好的羊排、猪排等等山珍海味。
你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提姆和莎兰
2021.3.21

第二幕的规定情境:爷爷奶奶收到了提姆和莎兰的来信。

学生们扮演爷爷奶奶读信,这个过程有特别的意义。第一幕中学生们所写的文本就有了读者(剧中的爷爷奶奶和在场的其他同学),学生们有机会作为收信人再次感受写作的内容,这不同于在学校里写作文,交了作业就结束了写作。
Patrice Baldwin等学者认为,在戏剧中儿童既是角色,又是“角色中的作家”,这种身份可以帮助他们克服对写作的畏难情绪。儿童作为作家和演员出现在戏剧中,见证了一个角色读到自己写作的文本后的反应,能够产生一种“真实”的满足感[18]。总体而言,戏剧为写作提供了情境、目标、受众、动机、支持者与信心[18] 。
案例2:绘本《小恩的秘密花园》,故事梗概是:经济大萧条时期,小女孩小恩的爸爸失业了,她不得不暂时到舅舅家生活,她带去了很多花的种子。因为生活压力,舅舅一直不苟言笑。小恩在舅舅家的屋顶上悄悄地播下了种子,开花的季节,小恩邀请舅舅去参观屋顶上的秘密花园,舅舅满意地笑了。经济好转了,小恩要回家了,舅舅对小恩充满了留恋。
(1)破冰:学生们以无实物表演的方式种花并向大家介绍自己种的花
(2)朗读故事《小恩的秘密花园》
(3)规定情境:小恩到舅舅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发现舅舅比较严肃,没有笑容。小恩给好朋友琳达打电话,询问有什么办法可以逗舅舅笑。
表演前讨论以下问题:小恩在什么时间、在哪里打电话?琳达接电话的时候在做什么?
琳达给出了什么建议?小恩是否接受了琳达的建议?
讨论完之后分组表演,表演之后每位学生把表演时的对白写成剧本。写完之后,学生们相互交换剧本再次表演。
学生乙创作的剧本:

 

【地点:家里 时间:放学 人物:小恩、琳达】

小恩放学回到家,环视一周发现家里一人没有,便拿起了手机拨通琳达的电话。[叮零零]

小恩:我的舅舅吉姆一直很严肃,我尝试过多次办法,可他却一直不爱笑。(很无奈)

琳达:你这个“智多星”你有什么办法?

琳达:小恩你仔细想你舅舅喜欢什么东西?

小恩:嗯……哦对,舅舅喜欢花,幸好我也种过花。(恍然大 悟)

琳达:小恩你种一个花园,一定要保密,一定不能让吉姆舅舅知道这件事,要不我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了呀!

小恩:你要为我保密呀。

琳达:好 呀!

小恩:那你拿沙袋和砖搭成围墙,我去收集土壤与种子。

琳达:从明天放学开始,在你舅舅面包店顶楼开始种花。

小恩:等花开了再带他去看,在此之前一定要保密。

琳达:对,再见!

小恩:再见?(期待)[叮]

第一遍表演时,学生们的台词比较简单,但在表演之后创作的剧本比第一遍的表演要明显成熟,台词更丰富,时间地点更明确。当学生们根据同伴写的剧本再次表演的时候,不再仅是台词的输出,还配上了表情和动作。学生们在学校生活中极少经历剧本创作,笔者能明显观察到学生们在活动中的进步,写剧本又提升了他们的表演能力。
因此,儿童拥有的“角色经验”值得关注。在戏剧进行时,儿童在参与过程中可能发现角色的本质……角色外在的表现可能因儿童对角色的理解而有所成长,并由动作表现出来[19]
“绘本遇上即兴戏剧”与其他图书馆同类活动最大的区别在于:不以呈现完整的绘本故事为目标,而是追求“短而有趣”,设定明确的任务,选择合适的教育戏剧的策略,通过师生之间的讨论,表演一个小片段。而且这个片段既与绘本故事有关,又不仅仅是某个情节的简单再现。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儿童互换角色反复表演。另外,活动中的道具尽量选择身边唾手可得的物体,既减少成本,又可以锻炼儿童的问题解决能力和舞台信念感。比如,牛奶盒也可以当成储蓄罐,等等。这类游戏让儿童体验“如何在假设的共识中表现出生活的某个层面”,练习如何在戏剧中建立“一个令人信以为真的情境”[20]
图片▲表演绘本《一只有教养的狼》:粉丝在向朋友传播大野狼故事巡讲的消息
2.3 成效与特色分析
“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活动,从最初片段尝试至今已经走过了3年。这项活动为学生们提供了社会交际的机会,他们相互熟悉,分组讨论排练剧情,最终呈现一个短而有趣的戏剧片段,将现实生活中的见闻自然地融入戏剧表演中,有效地提升了语言表达能力、团队协作能力、人际沟通能力和共情能力,呼应了我国政府要求培养儿童综合素质的要求。同时,教育戏剧活动的开展,有效地锻炼了馆员的课题研究能力、活动策划组织能力、沟通协调能力,强化了图书馆服务于儿童及学校教育的功能。
经过持续的活动开展,“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活动已产生良好的社会影响,活动预告一经发布便报满,几乎每期活动结束之后都有学生和家长询问下一期活动何时举行,有几位家长甚至上班时间请假来馆,要求预约参加活动,这些都体现了这项活动广受家长和学生欢迎。同时,不少家长及学生纷纷表达了对活动的赞许:这个活动的形式很新颖,每一期活动的主题和任务各不相同,比课本剧更加有趣、更有挑战性和新鲜感。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读故事、角色扮演、平等地创作故事,表面看很自由很随性,实际上能够锻炼他们的即兴表达、应变能力,解放了儿童的天性。
▲表演绘本《远方寄来的生日礼物》:提姆和莎兰在给爷爷奶奶写信
3 总结与展望
“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是公共图书馆在新时代背景下助力儿童教育的有益尝试,在提升儿童的阅读、写作、语言和肢体表达能力,增强图书馆服务功能等方面成效颇佳,受到家长及学生的欢迎。但该活动的实施也有几点障碍:
①文本类型比较单一,仅限于绘本。
②馆员非戏剧专业出身,能力有限。
③活动时间有限,排演的戏剧片段不够成熟。
④每次活动受众有限。
未来,可在以下四方面做进一步的探索和尝试:
第一,拓展戏剧表演素材的类型。戏剧表演的文本不仅只有绘本,童话、民间故事、寓言、现实题材的小说、科幻故事甚至诗歌、新闻报道等都可以作为戏剧创作的故事来源[12]
第二,提升馆员业务能力。“教师入戏”(Teacher in Role)是核心的教学策略之一。起步阶段,馆员可以与专业的戏剧教师共同开展活动,双方都是参与者,馆员在活动中也要发挥一定的作用,而不仅仅是观众。戏剧老师逐渐帮助馆员成为活动的主导者[21]
第三,逐渐将单次活动转化为系列活动。目前每次用1.5小时完成一个绘本故事的阅读和演绎,儿童没有足够的时间分析剧本、理解人物。如果将儿童之间相互认识熟悉、讨论故事、排练戏剧片段等部分分成几个步骤,分3–4次活动完成,那将有利于提升儿童文本解读能力、积累戏剧经验、提升戏剧片段的质量。
第四,扩大活动受众面,让“绘本遇上即兴戏剧”活动走出图书馆进入学校课堂。特别在“双减”政策背景下,可以通过馆校合作,利用晚托时间,由图书馆员组织学生开展与教学内容有关的戏剧活动,丰富学生的校园生活和学习形式。将戏剧融入课堂教学已有成功的案例,比如英国。英国是最早将戏剧引入课堂教学的国家之一,教育工作者们发现戏剧在学科教育中具有统摄作用,于是将其融入日常教学,与学生的学习、生活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戏剧教育的落脚点不是表演本身,而是促进学生理解学习内容和个体的全面发展[22 ]。这种将戏剧渗透到学校课堂的模式同样适合我国。吴刚平等学者认为,“大语文”教育观指导下的语文教育改革越来越得到认同,语文课程越来越需要打破以往单一的学科本位课程结构,进行跨学科整合,做到“在语文中教学科”与“在学科中教语文”两条腿走路,语文与其他科目相互依托、共同发展,实现“1 + 1 > 2”的双向跨学科整合功能[23]。教育戏剧作为桥梁能够将语文和其他学科勾连成一个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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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图书馆+图书馆进课堂|案例分享会精彩回顾(文字版)

9月3日晚7点至9点45分,通过腾讯会议与“图情出版”视频号,图书馆实践案例分享会第1期成功举办。公共图书馆的二位代表分享“图书馆第一课”的做法。全程2个小时45分钟,深入交流。

嘉兴图书馆“图书馆第一课”

嘉兴市图书馆少儿部主任郑昀分享“图书馆第一课”案例。该项目为小学生群体提供图书馆教育服务。

郑昀:这个项目我们主要实施的对象是嘉兴地区的小学生。我们希望通过活动鼓励吸引小学生走进图书馆,了解图书馆和利用图书馆,使他们能够成为图书馆的终身用户,因此我们的目标是,希望嘉兴市图书馆能够牵头我们嘉兴地区的166家公共图书馆,针对们全市187所小学25万小学生来开展这个项目。目的就是想把这些孩子培养成我们图书馆的终身用户。

重视开展活动之前与之后的数据测量与比较

很多馆员在写案例时,无法用数据证明自己的活动有效,可以从中学习。

嘉兴图书馆的前测后测对比让这个活动的效果一目了然

温州图书馆的案例

——课后 图书馆时光

温州市图书馆青少年服务部主任苏鲜女分享“课后 图书馆时光”案例温州图书馆这个项目包括两部分:
(1)走进学校的图书馆课程;
(2)把学生请到图书馆来参加“图书馆研学”,馆员为他们准备了丰富多彩的研学活动,比如寻宝(了解索书号)、传拓体验、制作线装书等。

除了馆员进课堂讲图书馆课程,还有把学生请到馆里来的“图书馆研学”活动。

去学校上图书馆课程和学生来图书馆研学,温州图书馆目前主要都是接受团队预约。去学校开展图书馆课程是学校来预约;来图书馆,是学校或班级老师或家委及社会培训机构都可来预约。“图书馆研学”项目很受欢迎,已经预约到明年暑假了。

王媛分享观点

图书馆是文化资源的平衡器,未来有可能拼孩子的图书馆素养

点评嘉宾王媛:点赞两位老师这么晚还在单位为大家做直播,真是一群爱工作的图书馆员,包括我们自己在内,以及花了自己周末时间在观看直播的听众同行们。首先要感谢两位老师的精彩分享。

其次,我从演讲内容来说说我自己的体会吧。咏秋要我来讲,是因为说两位老师讲的都是信息素养。其实严格来说,两位老师讲的都是图书馆利用素养。在对于读者对象分层地去辨析他们的特点之后,再针对我们图书馆的优势,馆员的特长,能够发掘我们自己的长处,来做的这样的图书馆素养方面的教育。
说到图书馆素养或者是信息素养,其实体现的都是图书馆的教育功能,特别是公共图书馆承担着社会教育的功能。就社会教育这四个字,其实可以做的事情非常非常多。我刚才说了,可以针对我们的不同用户对用户进行分层,然后去辨析他们的特点,去分析他们的需求,结合我们的长处,去提供我们所能做的事情,并且大家应该看到了两位老师都是以图书馆作为一个根据地,带领自己的团队和社会上跟我们这个行业有关系的——不能叫利益相关者哈,应该叫生态的共存者——去做一些合作,包括我们的志愿者,包括一些社会的支持的机构,当然也包括我们上级的一些主管的机构。更重要的是,加入了学校这个重要的机构。因为教育,总是要跟学校相关的。一般人认为教育都是在学校完成的。其实现在的教育非常广泛。如果在学校里面,老师总是会强调说,教育不是不仅仅是学校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家庭的事情,有家庭教育。其实教育也是社会的事情,所以有社会教育。在社会教育这方面,在公共文化领域,社会教育其实说的很多的是博物馆、文化馆,他们在做的,那图书馆在这方面其实大有可为。两位老师的案例其实在这方面做了非常有意义的典范。
我在聊天区里面也看到很多人在问一些非常具体的落实方面的问题,具体的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待会两位老师可以再有一些互动。说到这个社会教育,我们可以再结合现在"双减"这个大背景来说说。
双减之前孩子们可能其实拼的是父母,拼的是父母的资本——不一定是钱,也可能是这个文化的氛围,文化的资本,文化与教育资源。现在国家想要改变这种情况。那么,图书馆在改变一个小孩所面临的资本(资源)方面有没有可能?我们图书馆做好了,就会对一个孩子的教育成长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将来是不是会出现一种情况,就是这个孩子的成长的过程当中,也许可以拼你所拥有的图书馆或者说你所拥有的图书馆素养。你对这个图书馆的利用就是你的图书馆素养。
有没有可能?我觉得其实非常有可能。因为图书馆是改变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的的文化方面的资源,图书馆是文化资源的一个很重要的平衡器。有了图书馆,哪怕你的父母是城市的新住户、新市民,那他们可能没有很好的当地资源,但是公共图书馆是可以来平衡我们不同的文化资源的。这是一个平衡器的作用,这其实非常重要。
双减,其实有很多的讨论。双减之后,图书馆在这方面是大有可为。待会儿咏秋可能还会更还会说的更详细一些。但是我同时也想跟两位老师请教几个问题。
我提个问题。我们的行业里面其实有一种类型叫中小学图书馆。当公共图书馆馆员走入到中小学开展“图书馆第一课”,以及请学生到图书馆来开展研学活动的时候,如何处理好与中小学图书馆的关系?如何把公共图书馆这些很好的项目跟这些学校已经有的中小学图书馆有机地结合起来,你们有没有一些考虑和一些措施。
这个是我待会儿想请两位老师回答的我的问题。
我下面要说的不能称作点评。我想跟大家分享我听完两位老师的内容之后我的一些收获。
我要特别说就是温州图书馆苏老师刚才提到的邀请图书馆学专业实习生加入是非常重要的。就是公共图书馆如果希望增加一些年轻的力量,这个年轻力量就有好几个方面的。
第一个就是他可能成为未来的图书馆员,就是专业的学生去那里实习,有可能将来就留在那里工作了。比如说我当年就是因为专业实习的时候到了清华大学图书馆,所以我后来毕业的时候就到这工作来了。实习是挺重要的一件事情,互相了解彼此,我了解工作,工作的同事也了解我。
还有一种就是,不仅仅是本科生,还有一些研究生,他有一定的研究能力,其实可以加入团队当中,做一些研究性的工作。资料的准备、资料的汇总,参与论文的撰写,一些研究性质的工作当然也包括这个。研究生的导师如果能够整个团队和我们的公共图书馆有合作,其实我相信我们的这些案例还可以更上台阶。刚才我记得郑老师在说我们要走出嘉兴,走向全省,然后其实也许你们的案例都是可以走出中国,走向亚洲,在更广泛的舞台上,在国际上去展示我们现在中国的图书馆员的风采。
还有一个就是要特别点赞一下。温州图书馆活动中的那个温州地方话环节,是地方话能保存和流传下来是很珍贵的,需要传承下去。当然现在我们全国各地都在讲普通话,普通话推广当然是很重要的。但对于我们的这些地方语言,这些方言,也应该传承下去。当然南方图书馆像东莞图书馆,他们也教一些新市民说粤语,这些都是对非常好的实践。也许可能现在得不到什么奖项,但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完)

苏老师提到方言中保留了很多的古音,温州图书馆因而开展方言吟诵唐诗等活动

苏老师提到本想招募20个志愿者,结果报名了一百多。

【咏秋注】图书馆是社会的黏合剂,只要我们的事有意义,是可以找到帮手与伙伴的

 

没有资源的小馆怎么做好服务?

邓咏秋:

我注意到互动区有一个问题,我也经常听到类似的问题。就是有些图书馆人表示自己人微言轻,资源又少,人力也不足,钱也少,馆又小,又是很基层,上级领导不重视,怎样能开展一些阅读推广活动?

我觉得事在人为。刚才两位老师向我们做了很好的言传身教。好多条件是咱们图书馆员靠自己打拼争取来的,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就算我们一开始起点低,做不了很伟大的事情,我们就从一件一件很小的事情做起,从一项一项很小的服务开始做。我们可能不像嘉兴图书馆一样能覆盖到那么多的人。我觉得我们有了好的理念,真正能心里想着读者,心里有使命担当,认定自己的职业很有价值,我们就会尽我们所能多做一份事情,而不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样子去做的话,一点点局面就会打开。我相信咱们嘉兴图书馆也不是一开始就能覆盖到这么多的这个学校,是吧?正如他们自己所说,就是一个学校一个学校跑下来的。

今天两位老师给我很大的触动是,公共图书馆的馆员很拼很积极主动。公共图书馆有资源吗?特别是有教育界的资源吗?它其实什么都没有,教育界的人脉等都不是公共图书馆固有的。但是要说它没有资源,通过我们的馆员,比如说这两位老师都是发挥自己的人际关系,调动自己的和馆里的一切资源,再发挥公共图书馆的社会黏合剂作用,把自己的手伸出去,开展馆外延伸服务,通过走出去,让读者更多地了解图书馆。通过这样的活动,我们图书馆的社会影响就可以扩大,我们的这个读者成倍地扩大。你想,嘉兴市25万小学生,如果通过这样的的课程,都接受到我们的服务,他们都知道图书馆,他们将来更可能成为图书馆的常来读者。这对他们自己来说是好事;对图书馆来说,我们扩大了服务范围,社会效益更好,这当然也是好事。而现在可能很多小学生,并不知道图书馆在哪里呢。

“双减”背景下的图书馆服务

邓咏秋:大家都在谈“双减”,那我们一起来学习一下中办、国办发的这个“双减”文件。“双减”就是要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减轻校外培训负担。

那么双减以后,学生去哪?干什么?这个文件提到:“充分利用社会资源,发挥好少年宫、青少年活动中心等校外活动场所在课后服务中的作用。”
虽然有点遗憾,我们图书馆就被“等”掉了,但是,我们在这个等”中间的地位可以靠我们——像郑老师像苏老师这样的馆员——积极作为,去体现我们的重要作用。我们不等不靠。虽然我们就在这个“等”字里面,但是在这中间,我认为我们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校外的活动场所,而且是一个让家长让学校都非常放心的公共文化空间。
拓展图书馆利用素养课程
郑老师介绍的“图书馆第一课”的分级课程,我很赞赏。一年级到六年级,孩子们的认知能力与需求是有很大的区别的,这个项目为六个年级安排了不同的任务。

嘉兴图书馆“图书馆第一课”分级课程

我觉得这个是很好的,那接下来,我拓展一下大家的思路,希望把这个课程的外延要延展一些,课程还要系统化科学化一些。(各馆在课程细节上或可改进,比如,索书号会用就行了,不要考太细致,不要为了考试而考试。)
下面我推荐给大家一个好东西。这个是我检索资料的时候查到的,咱们台湾小学校有一个课程叫图书资讯利用教育,这个课的教学大纲就是这个。它的内容很丰富,分成三大类:图书馆利用素养、阅读素养、信息素养。

王媛老师刚才点评得很对,我们现在的图书馆课程只覆盖了图书馆利用素养。信息素养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信息的查询、获取、甄别筛选、整理、写作、发表,尊重他人著作权,引用他人的成果要注明,如何注明参考文献等。中小学的图书馆利用素养应该加上阅读素养以及信息的利用素养,变成中小学生综合素养、研究素养的重要部分。这样一来,图书馆利用课程可以与阅读课、研究素养课结合起来,这方面,图书馆也是有一定的优势的,当然我们还需要跟教育界的老师们一起合作,才能更好地对接教材课程。
这个课程大纲,希望给大家一些参考。我希望你们把这些有意义的实践探索做得越来越好!
双减以后,图书馆可以做什么呢?
国家应加强中小学图书馆的配备,而且增加馆员的专业能力,更好地为学生的全面发展服务,包括中小学图书馆要开展延时服务。孩子放学以后放在图书馆,家长多放心啊。
公共图书馆也可以做一些事。刚才说的图书馆课程与图书馆研学都是公共图书馆为中小学生做的非常棒的创新服务,而且有很好的推广价值。各馆还可以因地制宜,不断拓展。

 

1989 年,洛杉矶公共图书馆几家分馆发起了“祖父母与书”项目,500 多位老年人志愿者为放学后的孩子们读书。
一个为华裔孩子读书的 69 岁的唐人街志愿者说:“我回家的时候感觉非常好。我重新体会到了中国文化。”
1993 年,洛杉矶公共图书馆在 6 个低收入社区的分馆设立了“家庭作业中心”,帮助钥匙儿童提升学习技能。
一个 12 岁的拉美裔孩子说:“我的父母一直在工作,家里没人能辅导我。”
一位图书馆员说:钥匙儿童知道图书馆有属于他们的空间,图书馆也关心他们的需求。这让他们有归属感。
——威甘德《美国公共图书馆史》第9章,国家图书馆出版社
公众号:图情出版图书馆为钥匙儿童提供服务 | 暑假一起读
这是《美国公共图书馆史》这本书里面的一个案例。钥匙儿童是指放学以后,家里父母工作还没有回来,脖子上挂着钥匙的儿童。
如今的社会不缺钱,不缺资源,不缺人力。但是缺少能把它们聚到一起的黏合剂。我们公共图书馆是什么?我们是社会的黏合剂,是连接社会的枢纽。我们把平台搭建好,比如,我们有我们说我们要招募志愿者,刚才苏老师说了,要招募20个志愿者,结果来了100多人报名。国外图书馆的少儿区,还可看到很多由市民捐赠的玩偶。)美国这个图书馆也是去招募志愿者,结果来了很多爷爷奶奶,而且这个69岁的志愿者还感觉特别好,他给孩子们读书了,他感觉到他对社会有帮助了。1993年,洛杉矶公共图书馆在六个低收入社区的分管设立了家庭作业中心,辅导他们写作业。
未必每个图书馆都适合做这样的事情,但是有的公共图书馆正好可能开在这个中小学对面,我觉得是很适合开展这样的活动的。当我们有了好的理念,加上同行之间相互学习,各馆因地制宜,图书馆的服务一定会百花齐放,创意层出不穷,从而增强老百姓的公共文化获得感。
向优秀的实践者学习
我们“图情出版”主办这次活动的目的呢?我们想让馆员们自己来介绍活动,因为你们离实践最近,你们是实实在在做成了这个活动的,只有你们知道这个活动背后的酸甜苦辣,我们相信同行从中可以学习到更多。比起请知名学者专家来给我们做讲座,我们跟优秀的业界同行学习到的东西并不一定会更少,是吧?所以我觉得两条腿走路,知名大咖可能会给我们理论知识,但是真正要去做,跟实践学习是必不可少的。所以我们就会持续开展类似的活动。
……
好,我今天的分享就到这里,已经那个超时太多了,我觉得听到最后的,真是太爱学习了,都想给大家发个奖啊。意犹未尽的可以进我们群里继续与老师讨论。非常感谢两位老师,今天郑老师和苏老师为了保障直播信号好,都是晚上在馆里办公室为大家直播,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呢,太感谢了!
后续案例分享的主题,欢迎同行把你们的需求告诉我们,因为我们想持续地为图书馆同行做一些事情,来提高同行整体的服务水平。
再见!下期再见!

 

同行互动
公共图书馆如何能进校园?

她们说事在人为,他们一个学校一个学校地跑,让学校了解他们的公益项目与能力,中小学图书馆现在整体来说实力不强,很多馆员是兼职,所以学校巴不得公共馆进去了,这样的项目正好弥补他们的不足。

 

疫情之下,公共图书馆进校园是否要做一些变更?

郑昀:2020年疫情开始以后,进校园肯定是进不去了,像2021年我们进校园进的也不多。那我们是怎么做的呢?我们一边是在馆里面打磨课程,另一个,因为我们馆员走不进校园,但是学校学生是可以出校园来图书馆的。我们就改在馆里面上那个课程,刚才视频里就是,是在我们少儿部,馆员给二三年级的孩子做小小图书管理员这么一个课程的现场。讲课程讲完以后直接下一步。下半部分的时间就在我们的少儿部进行体验:去了解书架排架规律,去进一步体验那个中图法的分类,然后你去整理图书,然后你去找找那个放错的图书。不单单是我们现场的孩子在参加这个活动,还有我们两个分馆的孩子也在参加这个活动。

我们去年就是因为疫情,开始尝试双馆员同步课堂。这是我们向培训机构学的,他们叫双师课堂,就相当于是我们图书馆总馆是一个主会场,然后通过微信直播的方式,参与的几个分馆,他们在各分馆的场馆里面通过微信直播来上这个课程。听课程是线上的,然后线下的实地的体验就是大家各自在各自的场馆里面进行。我们是通过这样来继续开展活动的。所以并没有因为疫情而停下来。这个双馆员课堂,我们现在还只是在尝试,但是还是蛮新鲜的。

苏鲜女:我们这个课后图书馆项目就诞生在疫情时代。我们是2020年筹备,2021年正式开始,然后走到今天。我们中间也是碰到了好几波疫情防疫的影响。那么,我们是怎么做的呢?就是所有的东西,我们都先准备好。能进的时候我们就进。不能进的时候,我们就内部打磨,等能进校园的时候我们就进校园。不能进校园的时候,像今年暑假,我们就开暑假班,让他们来图书馆啊!跟郑老师刚才说的一样,让他们来到图书馆。中间其实是插空在做,因为疫情都是反复的。还有一个就是我们温州防疫做得比较好,所以这两年我们其实基本上插空,基本上自己给自己定的年度任务还是能够完成。

来自:图情出版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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